ある所の人

Unlight 同人文   CP: 路德威廉 (田園組) + ALL威廉(泰瑞+林奈+梅莉)

注意：

架空設定。
威廉因為實驗失敗而喪失一切記憶，而且變成只能依靠浸泡在有機溶液裡才能生存。
只要他一直浸泡其中，就能『不死』，換言之，只要離開，就會缺氧而死。
威廉失憶前，的確是跟路德是戀人關係。
泰瑞爾的戲份特多（甚至都比路德還要多了）
林奈烏斯和梅莉的戲份特少（但是都非常重要）

又是虐。

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－

EGO

　　要把絕望施加在他人身上，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情。

　　——那就是『EGO（自我）』。

　　威廉在意識深層之中盪漾著，漆黑的空間裡沒有盡頭，只有一絲的光芒，卻慢慢被黑暗隱沒。伸手想要抓住那一點光線，但就在快要觸碰的一刻，劇痛湧襲他的腦袋，如同被重物不斷敲擊，又如被利刃一劃一劃地割過，一抽一抽的陣痛，痛得只能雙手使勁地按壓太陽穴。然後痛感蔓延至全身，一時感覺被電流通過，禁不住身體的抽搐，有時又感覺四肢快要被向外抽離，大概與五馬分屍的疼痛不相上下。還有更多更多……雖然已經沒法分辨是怎樣的痛。

　　意識無法自制地在痛楚中逐漸遠去，連同殘存不多的記憶，一同拋棄空洞的軀殼。在身邊認識的人，要麼早已逝去，要麼早已被他所遺忘掉，承載感情的器官漸漸衰退，註定他只能持續孤獨地流連在這個世上。

　　當一個人喪失過往的一切記憶、尋不著應有的個性、只剩下肉體裡的生活經驗之時，他還是那個他嗎？

　　那麼，失憶也算是短暫的死亡嗎？

　　在最後的一線之間，威廉突然恐懼著，渴望在世間解脫的他，竟然在面臨『死亡』的瞬間感到害怕起來。

　　——因為，『曾經』身為人類的他，依舊有一、兩件放不下的牽掛啊……

　　不想死、不想死、不想遺忘你啊……！

　　……

　　威廉疑惑地眨著雙眼，在盛滿有機溶液的水池中移動，映射出透紅的溶劑在此刻染紅了曾經雪白的實驗袍，來到池邊仰望著難得一見的來訪者——同樣穿著一身赤紅的西裝衣服，讓他感到些許親切。

　　對方蹲下來回望著威廉，銀白的長曲髮垂下來，柔順帶點癢感讓他非常愛憐，男子甚至把手伸向他，撫上他的雙頰，那是無法被溶液所染紅的蒼白臉龐。

　　「你…是誰？」不禁搭上對方的手，相比起自己的低溫，感覺很溫暖，想要更加多的被觸碰。

　　可是當威廉發問過後，臉上的手頓時一顫，清楚看見對方皺起眉來，充滿著震驚的眼神疑視著自己，而他只覺得皺摺的眉形也很好看而已。

　　「你不記得我嗎？」威廉稍微偏偏側頭，腦袋一時之間無法消化紅衣男人的問題，只能乾睜著眼默默凝視著對方。

　　「……唉。」由不得深深嘆了一口氣，深呼吸過後，男子重新掛上微笑，向著威廉說：「我叫路德，從今開始就是你的戀人。」然後伸前親上他柔軟的嘴瓣。

　　「就算你與這個國家為敵，威廉從此不能離開政府提供的有機溶液而活，這就是事實。」研究主任泰瑞爾正在調整溶液供給的儀器，同時講解情況給為了威廉而潛入研究所的路德，「對於此刻的威廉來說，他已經是政府機關重要的機密實驗體，而浸泡其中的溶液正是相對於吸收氧氣，要是離開這裡……我想你明白後果的。」

　　「就是你們把威廉虜走，私自關在實驗室進行不為人知的實驗，才會導致他這樣的體質，而且還完全失憶，現在是打算倒過來威脅我嗎？嗯？」路德笑起來如寒風陣陣的冰冷，語氣逐漸低沉，左手搭上衣服的暗袋，準備隨時掏出強力的迷香，作好迅速對戰的準備。

　　「你可別誤會了，我只是向你描述現況而已。我只根據自己的想法做研究，機關有充足的資源讓我進行實驗才會在這裡。我並不屬於任何勢力，也不想跟你對打，誰也不能猜測我下一步的行動。」泰瑞爾並沒有受到路德的威脅而動搖，彷如跟友人談笑自若地繼續手上的工作，「要是你還想再見威廉的話，我勸你現在快走吧。要是有其他人發現你的話，我的立場會非常困擾。」

　　「哼、我會讓這個國家後悔的。」回頭看著身處在溶液池裡的威廉，迎來一抹窩心的微笑。貌似在他失憶前，也沒有向任何人展露過笑容——突然路德在想，也許現在的威廉，單純幸福地活著……會更好吧？

　　「喔、那我拭目以待。」泰瑞爾把他們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，一邊嘴角情不自禁地向上挑起，看來這次實驗將會超越他的控制之內，如何研究成功實是一種樂趣之一。

　　「威廉，報告一下最近的身體狀況。」泰瑞爾把數條感應接管貼附在威廉的額上，以及埋進實驗袍領口的左胸位置，再連接到不同的儀器，各種頻率數據都顯示在螢光幕上，規律的變化讓工程師感到滿意。

　　「頭痛的情況減少，手腳也沒有酸痛，但是心臟跳動時常會急劇加速。」彷彿身體裡的潛意識正在掙扎，大喊著必須要突破現況。可是威廉實在沒有過往的一點記憶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，實驗室裡的溶液池就是他的世界，在身邊有關心他的人、愛戀他的人。其餘什麼都不知道，但這樣就足夠了。只不過當他每次在腦海裡這樣說服自己，身體就會作出抗拒，各處都在隱隱作痛，所以最近的他決定什麼都不去思考，默默配合工程師的研究工作，總算緩和各種不適。

　　「那就好。」泰瑞爾簡單隨意回應後，便專注地記錄儀表上的數據。

　　「……最近路德怎麼都不過來？」籍著片刻的沈默來打開話匣子，粉短髮的研究主任是唯一能夠獲知『戀人』的消息，路德定期前來探望已經是威廉的日常之一。儘管穿著實驗袍終日浸泡在有機溶液裡不問世事，威廉還是能夠從路德的眼裡，看出對自己的執著與欲求，而他也順應對方的意思，把身體交上——當然每當在這種時候，泰瑞爾也識趣地離開實驗室，甚至會在危急關頭回來，好讓路德有充足的逃走時間。『單純的機能實驗實在繁悶，那不適合我的性格，我只是想額外研究實驗體的情感反應而已。』工程師總是這樣為著自己的庇護行為解釋道。

　　「喔、聽說他去單挑國家首領，刺殺成功了。現在各個國家機關都非常混亂，各種的爭權奪利，將會是一場浩大的革命啊。」泰瑞爾明明也身在其中，卻彷似事不關己地淡然道出近況，依然繼續手上的筆錄動作。

　　「聽上去很嚴重的事情，為什麼你可以完全不受動搖？」提問的時候，明顯感受到心臟的律動緩和起來，身體正在努力向威廉訴說著什麼，但他真的完全不懂，有關過去的記憶，完全沒有浮現在腦海裡。

　　「就算首領換誰來當，只要有戰爭，非人道的實驗還是要繼續進行。反正我有我的辦法自保，但身為實驗品的你就很難說，也許這次是最後一次的研究了。」工程師拋下這句令人惶惶不安的話後，便收回威廉身上的管線，輕輕摸上他的髮絲，帶著意義不明的眼神凝視數秒。泰瑞爾想要說些什麼，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，便果斷帶同資料轉身，離開這間實驗室，猜想他再也不會踏進來了。

　　被遺留孤寂一人浸泡在赤紅的溶液裡，如同血池裡的仙子一般，感覺神聖卻又詭異。

　　啊……突然想起來唯一一件事情——他曾是死不去的存在。

　　正因為威廉擁有不死的力量，才會吸引政府機關的注意，被虜來進行秘密實驗。想不起被施予什麼暴行，但是確實的劇痛深深刻劃在身體的每一處，從內在骨骼到表面肌膚，直到此時此刻都在悲鳴著。

　　失憶正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能，把一切當作什麼都沒發生，深沉黑暗的意識正在持續催眠自己說那就是幸福。喪失記憶前後所產生的個性差異，造成他與世界的隔閡。在身邊以外發生的事情，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是毫無意義——儘管身在狹窄的空間，對於擁有的一切感到執著，也許此刻的威廉才是真正活著。

　　本應習慣再一次的離別，威廉卻讓零落的眼淚從眼眶裡湧出來，模糊了眼前的景色。

　　——為什麼？

　　究竟該向誰提問，又該如何責備令人悲憤的命運，實在不得而知了。

　　威廉隱約看到在他的上方，有一個人影正在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自己，那絕不是救助的希望，而是將要奪去氧氣的惡魔。可是倒在地上的他仍然向著上方的人伸出手，那不是求救也不是質問，只是有一些心願未滿，看來是沒辦法實現了。

　　缺氧的苦悶逐漸蔓延至胸腔，意識像是被關上按鈕似的，突然陷入深暗沈黑裡頭，被埋藏絕望的種子持續延伸成長。

　　異常的生命蹤跡，終此停頓消去。

　　「為了國家什麼，我才不會說呢……只不過，遺反自然常理的生物，果然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呢。」首席的工程師來到實驗室展露著微笑，卻殘酷地拔掉灌輸有機溶液的總電源，實驗室裡的水池馬上被抽光，「你以為我不知道泰瑞爾讓背亂者跟你碰面嗎？」冷淡地凝視著不斷掙扎的實驗體，氧氣逐漸流失，最終抽搐躺在空曠的地上。

　　毫無先兆的死亡突然來襲，實驗體的雙眼瞪大緊繃至極限，那雙翠綠的眼瞳在此刻縮小到幾乎無法看到神采，只充斥著痛苦與混亂——為什麼？

　　對的，一切都該結束了。這個腐敗的國家、這種敗壞人道的實驗，對世界有所威脅的事物，都該毀掉了。首席工程師笑瞇瞇地把威廉的頻死盡收眼裡。

　　「晚安，威廉．庫魯托。」溫厚的聲線像是溫暖的大手，輕輕覆蓋他的眼簾，就此迎來實驗的終結。

　　「人類的行動，永遠都一馬當先以『自我』行動呢……」在現實與夢境的夾縫裡，一個女孩的身影正暗藏其中，拿著羽毛筆把發生在威廉身上的一切都記錄下來，「就連夢幻使者也是如此自私，因個人情感而行動，看來只要是人類，任誰都無法脫離這個命運的輪盤。」輕輕地冷笑著，她把記錄用的日記本遺留在現世裡，就此消去蹤影。

　　——也許，是期待著有誰去閱讀這一本日記，祈求著別有第二個犧牲者的出現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作者的話：

大家好，我是R子。

因為一個噗的聊天，導致腦洞爆發，終於成功當上湖神，還願了。
這一篇文，單是設定以及各種刪刪改改，都有２千字沒採用的初稿。主要是威廉缺氧後的故事。
因為寫不好，所以讓我在後記簡單描述一下吧。

路德趕到現場後，發現躺在地上淹淹一息的威廉——其實他只是變成植物人，依然活著的。
雖然路德感到絕望，但已沒有力氣去怪罪或是去報仇什麼，只是帶他回去久違的家，讓他躺在花床上，種滿花草包圍著兩人。
幾乎整天坐在威廉身邊守候著，說著日常，說著花草，說著…有多想他。
路德認為失憶的威廉更加幸福——雖然這只是路德的EGO而已。

每一個角色都以自己的EGO而行動，以自己的看法認為那是對世界好的、對別人好的、對自己好的，就去行動了。
唯獨只有威廉，當然他曾是人類（變成實驗體後，其實他自己已經不把自己當作人類來看待了），一定會有EGO的，但對比身邊其他人來說，非常不鮮明。
我想，這一點的內心掙扎，是最吸引我的元素吧。

謝謝看到這裡的你，請多多指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