ある所の人

聖歌德嘉的晚鐘 同人文

CP: 珀雷X拉維恩

注意：遊戲聖歌德嘉的晚鐘通關結局後的續寫故事，帶有一點點的劇透。

　　距離聖歌德嘉響起那聲晚鐘已經有半個月，拉維恩身患的血砂之病已經伴隨著那件神秘事件而止住了。但是血砂始終是常理以外的東西，赤砂流過之處仍然留下後遺症。拉維恩的氣管變得較為敏感，半個月以來，依然不時從他的病房中傳來咳嗽的聲音。

　　休養的期間，拉維恩清醒的時候總是半躺在病床上，戴上眼鏡閱讀放在床頭櫃上的書籍。那些閱物有詩集、報章、教科書……隨著待在醫院的日子越長，各式各類的閱物越堆越多，而會為他在沉悶的住院生涯中帶來丁點娛樂的那個人，至今仍然不見其人。拉維恩偶然看書看累了，就會仰望窗外想：到底珀雷什麼時候才會出現在他面前？他是不是除了乾等就什麼都做不了？要是珀雷再也不出現了，他又能怎麼辦？

　　每次想到這裡，拉維恩就強迫自己轉移視線，埋頭繼續閱讀手上的書本。儘管有時候已經是第二次第三次重讀的書，又或是書本的內容完全讀不上腦。當時在列車親吻的事已成衝動的過去，他那小心翼翼珍而重之收藏起來的感情，已經讓珀雷得知，他事後後悔又能怎麼辦？再加上住院期間，學派的人已經跟他解釋了珀雷當獵手的原因。獵人的殺戮換來更多人的安全，他知道自己錯怪了珀雷。拉維恩實在不知道之後該如何面對他、如何與他共處。

　　可是，拉維恩想：就算再也做不成朋友，還是很想再見到他。

　　

　　在那件神秘事件後，珀雷依舊是學派的獵手，依舊是被警察追捕的目標，他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拉維恩所在的醫院裡。在這半個月內，他默默守候在醫院外，襯著拉維恩沉睡時，便偷偷潛入病房，把沿途買來的書本堆放在床頭櫃上，順便能近距離看著他的小弟逐漸康復，珀雷也逐漸放心下來。

　　然而，珀雷越是安心下來，越是回想起在列車裡發生的一點一滴，這是他至今都沒有在拉維恩面前出現的原因。對珀雷來說，拉維恩一直是他的小弟，是他在黑暗行走中唯一的光芒。珀雷一直都不擅長思考，但因為列車裡的那一個不正常的吻，打破了他們之間以往相處的平衡，也迫使獵人努力搞盡腦汁去思考，今後該如何與他的小弟相處……不，已經不能再當拉維恩是小弟了…那該是什麼？

　　珀雷靠牆坐在地上，想了又想，越想越想不通，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——算了，不想了，這樣思前想後的實在太不像自己了。珀雷得出這個結論後，就不再考慮行動的後果，他決定直接闖入病房中，將這個困惑了他半個月的問題拋回去拉維恩身上。

　　

　　於是，在拉維恩看書看得雙眼疲勞、伸手除下眼鏡看看遠處的綠蔭時，就瞄到一個人影突然閃進了房間，嚇得醫生的氣管猛然收縮、激烈地咳嗽：「咳…！咳咳……！」

　　原來是好久不見的珀雷正身手利落地從窗外爬進床房中。這個意料之外的相遇直接勾起拉維恩最原始的情緒——看見心上人的喜悅。

　　「沒事吧！？」珀雷見狀連忙從窗邊跳入房中，焦急地衝過去輕拍拉維恩的後背：「拉維恩，沒事吧？！」

　　「哈……哈…」拉維恩竭力地想要盡快緩過氣來，但還是花了不少時間才和緩呼吸，期間珀雷在身邊一直撫摸醫生的後背，努力以生硬的輕柔行動表達出自己的耐心，好讓拉維恩能夠專心調整自己的呼吸。

　　拉維恩眨了眨自己因喘息而濕潤的雙眼，回頭凝視著身傍的獵人：「我…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。」

　　然而，強忍的淚水還是順著臉頰滑下來，拉維恩連忙伸手擦掉。

　　「……」不擅長說話的獵人沉默了片刻，他在想如何回應才不會刺激到面前體虛的小醫生再次吐出血來，但最後他還是放棄了，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直接說出來：「我是學派的一把獵刀，被養來專門幹那些你不想見的穢事，以前是，今後也是，我從來都沒有選擇權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。」

　　「學派的人跟你解釋過先證體的事吧？但這些都不能洗淨我手上的血債。」珀雷捕捉到拉維恩不自然地緊握雙拳，果然還是在意這件事。於是珀雷單膝跪地，雙手握上對方的拳頭，努力表達自己的誠意：「對不起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。」拉維恩想：這個單細胞的獵人怕是不知道，不適宜的道歉反而會惹人生氣吧？

　　「我一直把你當我的小弟看待，在你身邊很放鬆、很開心，今後也想繼續照看著你。但我從未想過跟你…跟你…我沒想過……」珀雷努力地尋找合適的字詞去表達自己的想法，他受夠誤會了：「我想我仍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件事，但我已經不想再逃避你了。」

　　「…那你想怎麼樣？」拉維恩知道，眼前的男人已經拼盡全力想要挽救兩人僵硬的關係，獵人笨拙的表現稍為熄滅了他的怒氣。

　　「我想把選擇權交給你，拉維恩。無論你是想要我從此消失，或是像以前那樣的相處，或是——」獵人加大了握住醫生雙手的力度，「等我，等我的答覆，我不擅長思考，以往我都會把複雜的問題通通拋給別人去煩惱，但這次我會努力去得出一個結論的。」

　　把想要說的話通通說出來後，珀雷就不再組織話語，依舊半跪在地，依舊直視著拉維恩，靜待他的回應。

　　默然良久後，拉維恩發現他倆現在的距離很近很近。於是他情不自禁地主動俯身上前，送上溫熱的親吻。

　　珀雷萬萬沒想到此時此刻就親上了，他甚至有種錯覺以為自己又嚐到了血腥味，以為自己吃到了腥甜又粗糙的砂粒，以為他倆依舊在那輛死亡列車裡，以為他們現在正在瘋狂地撕咬著對方。

　　拉維恩見獵人沒反抗，甚至進一步掙脫了珀雷的手，揪住對方的衣領扯近自己，好讓自己能夠更加靠近他、接近他、親近他，感受他赤熱的溫度。

　　唇舌纏綿過後，拉維恩率先推開獵人，病弱的他為了追求這個深重的吻，吻得快要缺氧了。

　　「哈…哈…」眼前的醫生是珀雷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，半瞇著眼，眼眶裡映著淚光，雙頰雙耳泛紅，急促又氣虛的喘息聲不斷刺激珀雷的耳膜，他感覺自己就快要忍不住跨越那條高危的警戒線了。明明他還什麼都想不明白，到底他對拉維恩是什麼樣的想法，到底…是不是超越手足之情的那種愛。

　　「…這就是我的選擇，珀雷。」醫生觀察著對方慌亂的反應，淡淡紅暈爬上了獵人的臉頰。拉維恩想他是賭對了：「我等你，我等你的回覆，但等待的期間，我會繼續去愛你。」

　　「我的愛，比你想像中的更要沈重……」說罷，拉維恩背向珀雷側躺在病床上，往自己身上拉一拉潔白的被子，想要結束這場對話，揮去兩人之間不合宜的曖昧：「別讓我等太久，珀雷。我的道德觀並沒有那麼高尚，我也不知道自己等瘋了會幹出什麼事。」

　　「…好好休息，拉維恩。」珀雷連忙接受對方的好意，趕緊爬窗逃離現場。當他跑離醫院好一段距離時，才發現忘記把新買來的醫學圖鑑給躺病床的醫生了……

　　下次再把書給他吧——親自交給他。